□李志石
我是乡下长大的孩子,日子与大自然紧紧相依,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拴在一起。那时候,放学后最要紧的事儿,不是写作业,而是去铲猪草。这事儿看似平常,可在我心里,它重得很,是生活给我的一份责任,也是打磨我心性的石头。
放学铃一响,我和小伙伴们就像从笼子里飞出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往田野跑。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在泥土上欢快地跳跃着。空气中满是青草的清香,吸一口,浑身都舒畅。我们在田间小路上你追我赶,一会儿追着风跑,一会儿停下来,捡起一片好看的落叶,又或者蹲在地上,盯着一群忙忙碌碌的蚂蚁发呆。那时候,我们的心就像一张干净的纸,没有烦恼,只有无尽的快乐。
可玩着玩着,就想起了铲猪草的事儿。在乡下待过的孩子都知道,猪草可不是随便找的,得挑猪爱吃的嫩草,要从田间的野草,还有林间的杂草中挑最好的。我一看到那些被阳光照得透亮的嫩草,心里就欢喜得很。
铲猪草的工具很简单,就一把小铲子。这铲子在手里,一开始觉得有点沉,可握久了,就跟我的手长在一起似的,变得灵活起来。每次铲草,我都小心翼翼地,就怕伤了草的根。有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划破了手和脚,血渗出来,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疼。因为当我看着铲下来的一把把嫩草,心里满满的都是成就感。
可我们毕竟是孩子,贪玩得很。有时候玩着玩着就忘了时间,等回过神来,夕阳都把天边的云彩染成了火红色。我这才慌了神,想起猪草还没铲够呢。回家的路上,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父母那严厉的眼神,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回到家,果然被父亲一顿责骂。可我知道,这份“家庭作业”不只是为了喂猪,更是为了让我懂得啥叫责任。
夜晚来了,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了我家的饭桌。吃过晚饭,我坐在桌前写作业。写完作业,我累得不行,往床上一倒,很快就睡着了。在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和小伙伴们在田野里跑啊、闹啊,笑声传得老远老远。
在梦里,我常常能看到阳光透过树梢,洒在田野上,空气里有泥土和青草混合的香气。我们一群孩子,光着脚丫在小河边玩耍,河水清澈见底,在阳光下闪着银色的光,就像流动的星星。我们用手捧起水,互相泼洒,水花溅到身上,衣服湿了也不在乎。
那时候的我们,简单又快乐,心里没有一点烦心事,有的只是对世界的好奇和探索。我们会在田间玩捉迷藏,躲在高高的玉米地里,眼睛紧紧盯着小伙伴,一不小心笑出声来,有时候捉到一只蝴蝶,能高兴得跳起来,追着蝴蝶在花丛里转圈圈,直到它飞走。那一刻,时间好像停住了,只有我们的笑声在空气中飘着。
有时候,我们坐在草地上,围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分享着自己的故事,说着对未来的憧憬。那时候的梦想啊,简单又纯粹,就像头顶的蓝天,没有一点杂质。
在梦里,这些场景就像一幅幅画,那么清晰,那么生动。每一个瞬间都充满了温暖和快乐,好像时间在那一刻定格了。就算现在日子已经变了,那份简单的快乐还在我心里,时不时地闪一下,提醒我要珍惜生活里的美好。
后来,我长大了,离开了那个小村庄,去了更大的世界。可每当我回头看,铲猪草的那些事儿还像昨天发生的一样。那不是简单的劳动,而是一种生活的态度。
现在,我在城市的高楼大厦间穿梭,有时候会突然想起那些铲猪草的日子,心里就会涌起一股暖流。生活的节奏越来越快,可我心里一直记着那份对自然的热爱,对生活的感悟。
生活就跟铲猪草似的,虽然路上会碰到荆棘,会有困难,但只要用心去做,就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美好。每一片铲下来的嫩草,都是我努力的证明;每一声虫鸣,都是生活给我的启示。不管走到哪儿,我都想带着小时候那颗热爱生活的心,去发现生活里的每一份美好。
我常常念着那片田野,念着阳光照在草地上的样子,念着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的快乐。那是用钱买不来的幸福,是简单又纯粹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