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国胜

　　《殊途恩怨》是一部描写杜溪这个江南水乡的故事，历史背景是上世纪四十年代。小说虽然没有直接描写抗战和内战，但读者依然能清楚看到战争的残酷和百姓的疾苦。小说是通过楚福临三同窗之间的复杂恩怨，反映了当时的社会风貌与风土人情，折射了各阶层人的生活或生存状态。可见，《殊途恩怨》尽管笔墨在三同窗间的恩怨上，但实际上是揭示日寇必然走向失败，新中国必然在共产党领导下诞生。

　　小说是否赢得读者，布局是重要的环节，也是塑造人物形象的重要要素。在《殊途恩怨》中，作家倪辉祥巧妙地塑造三个性格人生观各异的同窗，描述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描绘出一幅幅充盈着人间烟火的生活画面，艺术地再现出了他们在社会变化中的足印。可见，《殊途恩怨》是具有身临其境的艺术感染力的作品。而多线的交织的视角，在推进人物的走向和事态变化里，使得情节进入了跌宕起伏之中，一些看似不经意的闲笔，往往会暗置悬念，使读者在不知不觉中调动了阅读的兴趣。的确，《殊途恩怨》的笔调很平稳，娓娓道来的字里行间却暗藏了急流的汹涌澎湃。

　　《殊途恩怨》从引子开始就绘声绘色描述着杜溪镇的风貌和风土人情，尤其是杜溪四通八达的水路，能感受到涌集的南来北往的商贾和鳞次栉比的街市。在人群中有做生意的，也有打工的，还有逃难的。三同窗之一的景梦喜，如今身居香港，三十年前他也是逃难来杜溪投靠做校长的楚福临。在改革开放的当下，杜溪镇正在招商投资，他了解这地方的发展前景不可小觑。小说的缓缓陈述，勾起了三十年前的一幕幕往事。景梦喜是好色者，大学期间就把大把的钞票花在青楼里，他与同学楚福临走得很近，其原因就是求助他救济吃饭的钱。大学毕业后，他的好色竟然用在父亲的四姨太太身上了。东窗事发后他只能逃离。这小说妙就妙在布局上，人物之间都存在或多或少的关系；无论是情感牵扯，还是利益牵连，这些人物彼此站在截然不同的立场上，他们就会发生一系列的冲突，甚至是爆炸性的冲突。因此，人物之间就会产生出复杂的和有趣的纠葛。如楚福临，大学期间有过浪漫的爱情，恋人突然蒸发了，接下来是包办婚姻；如果不是新婚妻子碧玉有性恐惧，楚福临也不可能与水娘郦丽兰产生相交点；即便他后来与当初的恋人重逢，也不可能实现他俩的婚姻。当然，楚福临和应娇燕能既快又顺利地重叙旧缘，还有一个重要的大事，就是应娇燕这里有着共产党军队急需的抗生药。景梦喜的情感就更为折腾，这与他的滥情有关。如果他黏上骆桂香是因为她是水娘，那么他迷恋傅菊香毕竟是父亲的四姨太，有悖于伦理；更是惊异的，如果应娇燕没有拒绝他的示爱，人物之间的纠葛就更为复杂了。的确，景梦喜一旦有了好色之心是啥都不顾的。小碧荷是同窗马潜足的女人，马潜足安排他护送有身孕小碧荷去香港，他明知道小碧荷与马潜足的关系，最终在香港还是让小碧荷成了他的老婆。抓住了人物关系的错综复杂，无论是矛盾的冲突，还是利益的交织，在相互牵扯和相互作用中让平淡出现新奇，情节也变得扑朔迷离，从而有了引人入胜的艺术效果。

　　巧妙设计人物关系，固然加强了情节的生动性和趣味性。大凡高明的作家，总是从创造人物出发去设计人物关系的。在文坛耕耘半个世纪的倪辉祥深知人物塑造的重要性，懂得艺术展现人物必须符合真实的形象，所以有了大胆的人物创新。如郦丽兰这人物，以水娘出现，是在家接客的妓女。然而，当她真实身份逐渐亮相后，读者会油然敬佩。同样，舒正悦这个人物也创作出了新意。舒正悦的共产党人品格不仅展现在他具体工作中，同样也展现他面对感情生活的自律之中，坚守着地下党最为必须的职责。其实，就是死心塌地效忠国民党的马潜足，为了喜欢的女人也有过离开自己组织的想法，只是害怕组织的不择手段追杀而不得不委托景梦喜护送去香港。

　　可见，优秀的文学作品在对人物内心世界感情领域的隐蔽揭示得越充分、越细腻，它的艺术感染力就越强烈、越深刻、越易引发读者的共鸣。《殊途恩怨》就是这样的一部优秀的长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