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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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6月27日 星期四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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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骄傲的“农二代”
倾诉与聆听,都市与乡村的情感故事。请勿对号入座。(图文无关)

  口述:惠琳  文字:李扬

  白驹过隙,时光偷偷盗尽了岁月。我是一个新上海人,来上海上学和定居已经有20多年了,上海成了我的第二故乡。不过虽身处繁华大都市,但我却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那就是心心念念、深深眷恋的故乡,我是农民的女儿,我骄傲,我就是“农二代”。

  ◆上个周末,我有幸陪女儿参加一个公益社区组织的“拓荒之旅”,走进市郊的田间地头,感受泥土的温度,体验农耕文化的不易。

  等大巴到了一大片市郊的田地,我迫不及待地下车后,贪婪地望着周边的田野,和土地上生长着的一切农作物,一处处、一处处地,仔细地瞧着,生怕错过什么。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把其与家乡的田地对比着,想象着自己家乡目前的光景,勾勒着属于自己家乡的动人画面……

  想到忘情处,我不由得蹲下身体,用手握住了一把泥土,轻轻地搓揉着,体验着它的质地,似乎能感受到它带给我的亲切和温暖。

  机会难得,我特地拍了几张照片留念,但在拍照的时候,心里发出的声音是:拍不拍无所谓,都印在心里了。此刻,周围孩子们欢乐的笑脸和充满新奇的眼神,感觉都已模糊了……我知道我已沉浸在这个泥土芬芳的世界里。

  活动中,大家一起观看手工拖拉机翻地;和孩子们一起快乐地种植大蒜;拿着精美的小提兜去摘菜;到过季的西瓜地里去捡漏摘瓜;去喂淘气活泼的小山羊;还斗胆发动了农庄大哥的三轮车,愉快地行驶了一小段路程……

  此次活动,孩子们都收获满满,很少接触到农事的他们处处觉得新奇有趣,而我则是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回忆起以前在家乡时一家人一起常常天没亮时就开始了繁忙的农活。艾青先生说过: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又想起冰心先生的一句话:成功之花,人们往往惊羡它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它的芽儿却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满了牺牲的血雨。是呀,论一颗玉米的成长,除了必要的种子、阳光、温度、水、空气、土壤等因素外,更离不了乡亲们的辛勤劳作、倾注的感情与播洒的汗水。

  对土地,对于我这个农村的孩子来说,是最熟悉不过的了,不但熟悉,而且感情深厚。尤其是对于5年多没有回农村老家的我,当双脚落在田地里的那一刻,我十分激动,感觉回到了家,遇到了亲人般的心潮澎湃。

  ◆我的家乡没有稻田,便不由得想起父辈及其我收获小麦的情景来。

  我的家乡在鲁西南,地处华北平原中心地带,主要农作物是小麦、玉米、棉花和大豆。对于农忙时节,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时候是在夏季的第三个节气芒种时间收小麦。在小麦快要成熟前,要在一个靠近路边的地头上做一个和学校操场大小的光地,作为打麦子的场所,叫做场。

  有的人家会用牛拉石磙来把它压实、压净;条件较好的人家则用拖拉机拉着石磙来碾压。等把场做好后,麦子也逐渐成熟起来。当麦秆全部变为金黄时,有经验的老人们总是在地头时不时的掐一个麦穗,然后用手掌搓掉麦皮,看看麦子的饱满度和成熟度等。有时也会把麦粒放到嘴里咬一下,当感觉硬得咬不动时,那么说明麦子可以收割了。

  父亲总是及时地找出镰刀,然后拿出磨刀石,把它们磨快擦亮,有时也会到集市上再添置几把。至今我还记得每次割麦前,父亲总是把几把镰刀先试试好,尽管我和弟弟的劳动成果不尽如人意,但父亲还是把自认为好使的镰刀留给我们。

  收割麦子时节,除了不会跑的孩子和行动不便的老人,家里的其他人是要全部出动的。我记得那时候,我家和几位叔叔家一起收割,我们小孩子日子稍微好过些,干累了,就可以选择在地里拾麦穗或者送水之类的。若有会做饭的,也可提前回家做饭。做好饭,总是会自觉及时的把饭送到地里。

  因为收麦就那么几天,特别是赶上天气好,更要争分夺秒的抢收,大人们都不舍得回家吃饭浪费时间。通常一天下来,每一个人全身上下都沾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尤其是脸上,在汗水和灰尘混合后,仿佛是涂上了一块块迷彩样的保护色。现在想想,那才是纯正的麦香味道,真正的丰收颜色,有时甚至于都怀念那个时光。

  ◆那时的社会平静、祥和,人们也没有太多的欲望,只是起早摸黑地干活,虽然苦虽然累,但的确也高兴着快乐着,不是吗?割下的麦子要拉到场里,在拉运麦子的时候,我则承担了压车的角色。就是把麦子装在车斗里的时候,我在车斗的中间站着,父亲和叔叔们则把麦子往车上放,我负责把麦子排列整齐,争取把车装得满满的,压得实实的,因为有的麦地距离打麦子的场是有段距离的。所以要保证每车都尽可能多装些、装结实些。

  把车装好后,父亲他们则用四根特别粗的绳子前后左右的固定好。此刻的我呢,不舍得从高高的麦垛上下来,则在脚下使劲扒开一个可以容纳我的小窝,然后双手抓紧绳子,躲藏在里面。父亲发动拖拉机行驶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因为麦垛有一定的高度,尤其行驶在路的坑洼处,坐在上面的我有时会闭着眼睛,想着现在应该是走到哪个路口了之类的,或者睁大眼睛看着天上的朵朵云彩,进行天马行空的无限遐想……

  把麦子拉到场里以后,要全把它们摊开来,厚薄适宜,在烈日下,用牛或者拖拉机拉着石磙在上面打转碾压,使麦粒脱离麦秸。在此期间,还有用叉子翻两遍,以确保所有的麦粒全部脱落下来。然后再用叉子抖一抖,使麦子因为重力留在地上,最后把麦秆子挑出来,整齐地堆放在角落处,将来可以作为家畜冬天的饲料。天好且有风的时候,则要扬场了,也就是把混杂着碎细的麦秸粉里的麦粒分离出来。天气好的话,一天能打出两场麦子。

  那时候家乡的道路两边种植的都是高大的杨树,每次车路过树下时,因为麦垛的高度,对于高大的杨树枝,此刻的我总是能垂手可得。于是乎,我就快准狠地折下几枝长满树叶的树枝,这样,家里的几只羊便有了口福。

  农闲之余,我最喜欢的还是要吃嫩玉米了,母亲每天总会寻找几个嫩玉米,洗净下锅煮,时常也会煮些新鲜的毛豆和花生。大家收小麦或剥玉米累了,就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聊聊天,再继续干。

  ◆那时候有句歌谣是:芒种忙,不打一场打两场。打出的麦子,因为干得不够透彻,不能马上拉回家,所以还得放在场里晒几天才行。这时需有人要在场里看守。

  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在晚饭后也会来场里玩一阵子,有时躺在麦子堆里看月光数星星,有时和小伙伴们一起捉迷藏,也会把从家里带来的西瓜泡在刚打出的井水里,记得吃瓜时,尤其的热闹,我们小伙伴们总是每人拿几块,给周围场里的一家门的大娘大爷或者叔叔婶婶一一送个遍。

  现在想想,在农忙的那段时间里,也只有在看守、晾晒麦子的那几个晚上最轻松,尤其是辛苦的父辈们。到现在为止,我还会时常想起那几晚的月光,还不止一次的发出感叹:为啥那时候的月亮就那么亮?

  那个年月还要上交公粮的,交公粮的粮食要保证干净、干燥。每次交公粮时,我感觉比收割麦子还要复杂和辛苦。早早的,粮管所门口就排了长长的队伍。那些个神气高傲的粮站人员,用一种专用工具往粮食袋子里一插,然后带出一些粮食粒,由他当场验证可行否?

  每个粮农都担心被刷下。若检验通过了,还得自己一袋子一袋子的扛或者背到他们指定的储存点。尽管如此,每一位粮农还都乐不知疲的来回奔波忙碌着。在交公粮的时候,是需要团队合作的,否则近百斤的粮袋子一个人来回搬运是吃不消的。

  父亲、叔叔们,甚至于会叫来舅舅和姑父,他们一起“上阵”,反正我记得,每次交好公粮后,总能看到父亲轻松一些。通常,收割麦子要一周左右,加上打场、晒干与存放起来,前后要持续十来天左右,如果碰上不好的天气,那就更加辛苦了。

  ◆后来,有了收割机,再后来,有了柴油机带动的打麦机脱粒,我们只要做一些辅助工作就可以了。而现在,有了大型联合收割机,从割麦到脱粒、装袋一次完成,直接拉回家就可以了。

  中国几千年的农耕收割方式有了彻底的改变,同时也永远的带走了那些原汁原味的辛酸与艰难。一锅馒头,一碗米饭,填饱我们的肚皮,让人类得以传承千万年,这是最了不起的劳动成果,奇迹来自于土地。也许曾经从土地里走过,更能明白土地的厚重和粮食的金贵,也更会明白做一粒好种子的重要,当然,还有努力地向阳生长!

  现在我走出了麦田,但是一回头,哪怕是不经意的回头,那满满的回忆就会立刻浮现。当然,还有那份沉甸甸的怀念。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虽然已经离开农村多年,但是我始终没有忘记父辈和自己经历春秋、遍受辛劳、无惧风雨致敬土地的年月。

  几十年前有一首歌曲《在希望的田野上》风靡大江南北,深受人们的喜爱,因为他写出了广大农民的心声,“我们世世代代在这田野上生活,为她富裕,为她兴旺……我们的未来在希望的田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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