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与聆听,城市人的情感故事。请勿对号入座。
时隔十多年第一次见到他,真是百感交集,感慨岁月易老、物是人非,想当年风华正茂时,彼此感情也是你侬我侬,可现在却都成了早生华发的中年人,而且双方都过得不尽如人意,受了感情的伤害。
●我和士泽很小就认识了,你问到底有多久呀?反正幼儿园小班时我俩就是同桌,彼此的关系就是人们常说的两小无猜吧。后来小学、初中又成了同学,关系始终很亲密,只不过上初中后渐渐知道男女有别的意识,所以那时候我表面上对他冷淡了些,可异性之间的吸引力则更强烈了,但士泽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好。
中考毕业后,我俩就不在同一个学校读书了。原因是我家原先就不是舟山当地人,在我小的时候,爸爸因为工作调动,从徐州调到了舟山工作,我初三毕业那年他又调回徐州了,我也只有回徐州上高中,而士泽祖祖辈辈是农村人,爸妈都是当地的渔民。我俩短暂分开了三年,高考后我考上了徐州当地的一所高等院校念本科,而神奇的是士泽为了和我在一起,力排众议,也考上了徐州的一所大学,他上的是大专,恰巧离我们学校不远,于是我俩又恢复起了中小学天天黏在一起的美妙时光。不久后我俩就正式谈起了朋友,那段时间过得真是美好,没有那么多世俗的牵绊和打扰,只有两个相爱的人心心相印。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我父母就知道了我和他在谈恋爱,嫌弃他家家境和我家差得太远,何况士泽的学历又比我低,当场就棒打鸳鸯,勒令我俩一定要断绝关系,否则不认我这个女儿,当时我也据理力争,但无奈当时我俩只是还靠家里养活的穷大学生而已,胳膊扭不过大腿,只好含泪分手了。
日子过得真快,很快士泽就毕业了,为了和我在一起,他不死心,一根筋要在徐州扎根,毕业后他就在市里人才市场上找了份大商场企划的工作。而一年后我也毕业了,深知我俩未来是没有结果的,因为要改变顽固而又势利的长辈的想法非常难,虽然没“难以上青天”那么夸张,但士泽贫穷的原罪就是横在我俩之间的天堑,我俩即使再努力也攀援不过去的,于是毕业后我和士泽告别后,毅然离开了这个伤心地,去了省会南京,我的小姨一家在那儿生活,在她的帮助下,我顺利地在当地一所中学找了份老师的工作。
几年后,我爸妈看我年纪不小了,就在小姨的撮合下介绍一个和我家家境差不多的男孩子认识,他是银行职员,爸妈都是银行领导。我当时对自己的人生很悲观,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就是个爸妈牵着的木偶,别人向东我不敢往西,早没了年轻时那种反抗精神和桀骜不驯,随着年龄的增长只学会了妥协,觉得反正自己这辈子的人生就是这样了,又和士泽失去了联系,即使联系了又能怎样呢?跟谁过不是过,至于真爱和感情则成了遥不可及的字眼,反正我是认命了。
●我嫁的人叫浩城,一个十足的花花公子,我俩婚后很快就有了女儿灵灵。因为我和浩城本就不是真爱,所以关系一直很冷淡,就这样勉勉强强共同生活了七八年,彼此都很压抑,很痛苦,因为我俩实在不是一类人,无论是处事方式和说话交流都不在一个频道上,过了不久他因为经常在外面应酬,逢场作戏,很快就被别的女人钻了空子,有了小三,这不奇怪,他本就是个情场浪子嘛。为了给灵灵一个完整的家,我虽知道了他的那些事,但情愿自己受委屈就是不离婚。后来还是浩城主动提出了离婚,于是我没加考虑就同意了,反正我俩之间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也没感情,不过我仍坚持女儿灵灵必须由我来抚养。离婚后,我带着灵灵疲惫地回到了徐州,和爸妈生活在一块,平时他俩照看灵灵,我也能毫无顾虑地在外工作。
又过了一年多,我特意回舟山参加了初中同学聚会,谁知道士泽也回舟山参加了这个聚会,时隔十多年第一次见到他,真是百感交集,感慨岁月易老、物是人非,想当年风华正茂时,彼此感情也是你侬我侬,可现在却都成了早生华发的中年人,而且双方都过得不尽如人意,受了感情的伤害。
士泽十几年前跟我分手后,很失落,也曾过了两年多的单身生活,后来架不住亲朋好友和同事的规劝,一位同事大姐又热心牵线,把一位刚分来单位的女学生介绍给他,一个中专学历、在这座大商场招商部工作、名字叫怀蕊的时髦漂亮的活泼女孩,家境也不错,爸妈都是当地的公务员,市里有两套三室一厅的大房子,就她一个女儿,而士泽俊朗的外表和善良踏实的人品也一下子俘获了她的少女心。
于是他俩在谈了大半年后很快就结婚了,士泽婚后工资都上交给怀蕊,小两口的婚房就在她父母名下的另一套房子居住。其他男同事都在羡慕士泽才貌兼收,结婚不用当房奴,真是人生赢家呀!可士泽苦笑连连,他毕竟是上门女婿,时时要看老丈人和丈母娘的脸色,再加上老两口性格都比较强势,他们一家三口都把他当成外人,有什么大事小情也不找他商量,活得很是压抑。可是他满肚子苦恼无处诉说,只能有苦自己吃,再加上他性格内向,这几年来也没交上什么朋友,连个能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另外最重要一点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婚后怀蕊一直不孕,刚开头几年是他俩不想要孩子,做了避孕措施,可后来想要时却怎么也怀不上了。所以小夫妻俩这么多年一直没孩子,去医院也不知道去了多少次,南京、上海的大医院也去过好几回,可原因始终没找到,时间一长女方亲戚风言风语就冒了出来,什么输卵管、排卵、子宫因素都查了,不像是女方的原因,肯定是男方有问题等等,老实的士泽听后唯有苦笑,自己早就查过了,一点问题也没有呀,看来这个黑锅只有自己来背了。
怀蕊不孕的事件如果算两人婚姻失败的导火索的话,那么随之而来的房产证产权人名字问题,则直接引爆了这根导火索!
●在他俩婚后第五年时,有个比较谈得来的同事说离他们单位不远恰好有一处精装修期房在销售,售价比同期在建现房要低一些,推荐他俩去看看,他俩一听颇感兴趣,找个周六去了现场售楼处,而且又去参观了样板房,详细了解后很心动,不但小区环境漂亮,而且是电梯房,离单位和老丈人家都不远,而他俩现在住的老丈人名下的三房一厅离两地都很远,而且是六楼,房子是没有电梯的老公房,每天爬上爬下的,很累,今后年纪大了总是不方便,与其将来换不如现在就换。而他俩结婚后没买房,也没买车,也攒了不少积蓄,一问询价格,支付那套2室1厅的住宅首付绰绰有余。
于是他俩商量好买房后,从售楼处回家就把他们的决定分别打电话通知了各自的父母,结果双方老人都赞成,并且怀蕊的父母十分痛快地赞助了10万元买房款,令人感动的是士泽的父亲听到儿子要买房时,也二话不说拿出平时好不容易积攒的8万元赞助款。
面对老丈人的慷慨之举,士泽感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怀蕊却有些不好意思地同他商量:要不过两天去售楼处交款时除写咱俩的名字外,也写上我父母的名字吧!士泽意外地问道:这么做到底是为啥呀?这个房子毕竟是我俩看上的,首付款是咱俩交的,以后每月的公积金贷款也是咱们在还……太强人所难了吧!听他这么说,怀蕊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不为什么!就凭他俩无偿赞助咱们10万块钱!一听这么说,士泽也不干了,反驳道:这是无偿吗?分明是趁人之危!他俩已经有2套3室1厅了,连我们的房子也想要?要说无偿,我父母生活不宽裕,不也是无偿给咱们8万元嘛。
结果他和怀蕊就因为房产证写谁的名字大吵了一架,连房子也没买成,士泽一气之下就搬到了单位集体宿舍去住。半年后,怀蕊主动约他去办了离婚手续,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说实话,士泽早就想逃离这座没有围墙、但比牢房更令人窒息绝望的围城了,夫妻分割财产时他也只拿了他俩存款的三分之一,就这么潇洒地离开了,士泽觉得幸好和怀蕊没有孩子,这样离开时也没有牵挂和亲情的隔离,从此以后他又恢复了自由身。
自从那次初中同学聚会相遇后,我俩晚上又在一个咖啡馆里见了面,随后又谈了好多知心话,虽然相隔十多年没联系,但相互之间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和隔阂,也许正说明我俩彼此还在爱着对方吧。当相互都倾诉完这十多年彼此的感情经历后,我感慨一番命运的蹉跎之际,士泽沉默了好一会儿,当我正感到奇怪时,突然看见士泽很紧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然后走到我面前,“噗通”一声半跪在我面前,大声说:曼青,我不帅,也没钱,并且也不再年轻了,但你做我女朋友吧!
他的举动在寂静的咖啡馆里显得特别突兀,顾客们也往我俩这边看,我当时既害臊又甜蜜,低声让士泽快站起来,不过那一刻士泽一反平时的老实沉稳,耍赖般地威胁说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我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看着我俩甜蜜恩爱,顾客们纷纷报以掌声和微笑。
不过我毕竟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不会视爱情为此生唯一追求,自己不再年轻,有过婚史,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拖油瓶”:女儿灵灵,最担心的是自己把她当宝,而士泽可能只把她当根草!这也难怪,又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小孩子长大成人的确是一个漫长又繁琐的过程,要不人们怎么把有孩子的父母叫做“孩奴”呢!
●当我把自己的顾虑一股脑向士泽说完后,他却没心没肺地微笑着,亲昵地抓着我的手,深情地说:“曼青,我只知道:咱俩认识了30多年,从小就青梅竹马,不过你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了十多年,人生苦短,何必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你的顾虑对我来说不是顾虑,因为你离过婚我也离过,这不打平了嘛,你有女儿,恰巧我没有,你放心,我会像自己亲生的孩子那样对她好的,不,我要加倍对她好才行,不过你可不要吃醋噢!”
士泽的那番话打消了我的顾虑,也想开了,我俩毕竟已经浪费了人生最好的10年,未来的日子里应该善待每一天!和相爱的人相伴到老,暮年时一手撑着拐杖,一手牵着他的手,这难道不是最浪漫的事嘛?!何必庸人自扰,天天杞人忧天想着那些不开心的事呢?
我心结打开后,就重新接受了士泽的爱,回徐州后,安排了自己的父母、女儿灵灵和士泽吃了顿饭,把这一切都挑明了。我父母此时也不再阻拦了,毕竟当初由于他俩的阻拦,使女儿经历了这么大的感情伤害,何况,这么多年来士泽对我的感情他们也感受得到,于是,最后来自我父母的障碍也被我俩攻破。
我和士泽买了一套房子,一家三口住在了一起,而且不久后我俩就办了结婚手续,自从和士泽在一起后,我真正变成了无忧无虑的小女人,以前我体重只有80多斤,是人们俗称的黄脸婆,脸蜡黄蜡黄,眼神永远是空洞没有色彩的,而现在则长胖到100多斤,变成了胖妞一枚,整天红光满面的,笑容也成了常态。而且士泽对灵灵也非常好,视作己出,灵灵对他也很亲热,没有一丝亲情隔膜。
因为士泽初婚时没有自己的孩子,而我俩结婚时两个人年纪已经不小了,我已经过了35岁,而且身体一直不太好,因此士泽为了我身体的考虑,对我明确地表示他不想要孩子了,灵灵又懂事又可爱,以后就是他自己亲生的孩子,他会像对待小公主一样对待她的。
但是我知道公公婆婆和士泽其实心里还是想要士泽的亲生骨肉的,当然最好是男丁,毕竟士泽是家里的独苗,不过令人感动的是公公婆婆在我面前谁也没聊起这个话题,生怕我不愿意或者有心理压力。
在我的坚持下,今年年初我又怀孕了,而且还真是给士泽生了一个儿子,看来老天爷也有公平慈善的一面,在下了一场滂沱暴雨之后,给潦倒狼狈的人一道绚丽幸福的彩虹,现在我们一家四口过得真的很幸福。
我和士泽是上天注定的缘分,第一次幸福彼此没抓住,上天赐予的第二次幸福一定会牢牢抓住的,正如歌手莫西子诗唱那一首让人心碎的《要死就一定要死在你手里》那样,我希望等年老弥留之际能够幸福地死在士泽的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