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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8月09日 星期四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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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建筑的庑殿顶罕见出现在松江乡村民宅?
乡村古建筑该如何保护
  【开栏的话】

  城市的发展有其历史的延续性,它们是按照历史和经济的规律演进到今天的。在上海城市发展进程的诸多烙印中,一定不能缺少和城镇居民生活联系紧密的文化象征,尤其是根植于沪郊乡村的江南水乡文化。

  散落于城镇乡村不同时期的古建筑、旧民居、老街巷,村口的古树、河边的石磨,乃至家中的老物件……不同年代的人文符号和代代相承的精神气质,让城市肌理更富质感,让城市灵魂更显饱满。当这些文化遗存变为整个城市(不仅仅是乡村)的历史记忆、地域特色和鲜明个性时,它们就成为了城市文脉的见证者和记录者,承载了人们身心安顿的乡愁。这应该也是我们开设《乡愁笔记》的初衷与目的所在。

  □记者 贾佳  

  冯纪忠先生设计中的松江方塔园,如今,是市民熟知的绝佳休闲地。一座现代公园在绿荫环绕中,仍能感受到它的匠心之美,“现代性的隐秘低调与传统古建筑的融合天衣无缝”,后人如是评价。但并未有太多游客去由里向外地,从建筑的脉络中阅读它的历史与文化。这位被称为“北梁南冯”与梁思成齐名的建筑大师,1978年,他应上海市政府的邀请,设计了松江方塔园。

  40年过去,松江乡村古建筑的价值在方塔园内寻到了一个缩影。

  位于方塔园的东南角上,一间竹林深处的竹构草盖茶室——何陋轩,是冯纪忠先生为数不多的已经建成的建筑作品中,独具特色的一件代表作,也是中国现代建筑史上享有盛名的建筑。

  “临水而建,四面通透,屋顶以稻草为主材,若干粗大的毛竹为结构主体,周围砖砌弧形的白色矮墙有机组合,毛竹梁架,与四周竹景融为一体。”黄婧在她的松江建筑笔记中写道,“正是这座何陋轩,与方塔园内的中心建筑宋代方塔、明代照壁等古建筑的有机组合,成就了松江方塔园建筑经典。”

  松江乡村民宅中的“庑殿顶”

  黄婧是一名城市规划师,出于本职工作,也因专业兴趣,黄婧长期关注乡村古建筑。她告诉记者,在大多市民的普遍印象里,江南乡村民宅建筑的基本元素是粉墙黛瓦,但在松江区石湖荡镇洙桥村,却还体现出了不一样的地域特色。

  倘若依照行至松江城区的距离,洙桥村有些偏远。它坐落在石湖荡镇最西南端,黄浦江源头三江汇流,多主干河流经此。至今仍被水路环绕着的洙桥村,就犹如一个小岛。

  随采访前往,村里的老屋有些特别。黄婧介绍,在这个村子,房屋多沿水而建,受区位因素影响,村里的宅基地并没有过整理或归并的痕迹,稀稀落落的,很容易能寻到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老房子。而正是这些老房的“屋顶”,藏着有意思的建筑密码。

  庑殿顶。中国古代建筑中最高等级的屋顶样式,由上向下俯看,由一条正脊和四条垂脊相连,清代也称作五脊殿。黄婧介绍:“庑殿顶这样的屋顶样式,通常只在皇家建筑以及大型寺院中出现,预示着最高等级的尊贵。而有意思的是,恰恰在松江乡村民宅中,出现了大量庑殿顶的建筑。”记者看到,许多老屋保留至今,并未进行过翻修。

  2017年,上海市委、市政府推进开展历史建筑普查相关工作,下发了一份《关于开展本市外环线以外风貌特色区域、历史建筑推荐及50年以上建筑普查工作的函》。在这项工作的推动下,松江乡村古建筑第一次完成了系统性盘点。随之,相关的统计数据系统性地落于图纸中,工作人员和业内建筑学家也惊喜地发现,在松江,庑殿顶特色的民宅并不少。

  “这个建筑现象,在全国都是罕见的。在北方不允许,在上海地区,松江几乎是唯一的。”黄婧说。在本文开篇所提及的何陋轩,却如实地“记录”下了这一特色。“何陋轩看似是四坡顶弯屋脊的形式,准确地说,应该是歇山顶。”黄婧解释,歇山顶是仅次于庑殿顶的一种建筑,通常见于宫殿、园林或庙宇。业内人士推测,在1978年设计方塔园的建筑环境下,冯纪忠先生顶住了被批判的“帽子”,选择了与庑殿顶相近似的歇山顶建筑,可能是一种折中的考虑。“但在建筑学界看来,包括在冯纪忠先生的书中也有所表露,何陋轩的设计灵感,是受到了松江郊区乡村建筑的影响。”

  被保留下来的村落古建筑

  洙桥村216号。今年78岁的沈炳贵和98岁的母亲是这座老屋的主人。老屋沿河而建,因为村庄修路的缘故,与老屋相对称的东侧房已被推掉,但仍然能看得出,原貌中一座完整四合宅院的气势。如今,水泥路旁,因拆除了一半而露出的内部墙壁和房梁结构清晰显现。沈炳贵说,这座老屋已有150年的历史。

  这座四合院,每一间屋的庑殿顶座座相连,也是石湖荡村落古建筑的一个典型。在洙桥村,这样的老屋,每步行几十米便有一座。

  不少业内学者也勘查至此。随行采访中,上海同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乡村研究中心主任奚慧告诉记者,这些老屋之所以能够保留数十年,到上百年,可能与村落所处的地理位置有关。早些年,以水路交通为主,发达的航运带动起了这里的村庄。后来,随着松江城市渐兴,松江的仓城和府城逐渐繁荣,远离城区的村庄里,很多人会选择去城里发展,留下了大量的闲置农房。直到现在,洙桥村仍然是农宅闲置率相对高的村子。

  就这样,老房零零落落地被留住了。

  在石湖荡镇,类似的村落并不止在洙桥村。邻近不少村庄都很好地还原了村宅古建筑的肌理。一些特别的古建筑装饰,像屋顶上的观音兜,天井内的铺地,庭心的雕花石材,装饰仪门、还有马头墙、“前水后院”等等,均有美学和研究价值。“这些建筑元素的保留,也恰恰印证了,数百年来,这里也曾‘辉煌’过。”

  “松江的乡村古建筑,拥有自己的区域特色。特别的建筑样式呈现出的,其实可以解读为一种朴素的实用主义理念。”奚慧说,“大多建筑讲求因地制宜,量力而行,没有太多华丽的修饰,也并不受礼教规矩的影响。像庑殿顶,它的建筑结构很重,厚实,易排雨,防水漏面做得扎实。这样的建筑思路反映出的,可能是当地的一种生活智慧。”

  乡村古建筑保护问题仍需被呼吁和关注

  松江的乡村古建筑风格,在整个浦南地区都是很有代表性的。随着乡村振兴战略提出,在上海,关于乡村建筑风貌与文化的探讨也变得热了起来。乡村古建筑及其文化如何被发掘和保护的问题在当下得到了更多的关注和重视。

  乡村古建筑保护工作如何更好地得到重视?“我们是有危机感的,特别是在土地减量化的过程中,如果决策者没有足够认知,说拆可能就拆了,就造成了历史性的损失。”在黄婧看来,乡村古建筑的抢救性保护问题在当下显得十分紧迫。

  一家关注乡村古建筑保护的公益组织“建筑遗产保护志愿者工作营”也关注到了洙桥村的这些古村落。他们则认为,在松江浦南,做传统民居文化,可以通过志愿者参与传统营造的方式,加入到乡村古建筑的共同修复与共建中来。乡村古建筑不仅具有建筑学的学习价值,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村民当时的生活脉络,因此,也具有文化教育的阅读价值。对公众而言,认知本身很重要,发掘其展览、教育、文化与艺术的价值,具有公共性和市场性的双重意义。

  目前,乡村古建筑的保护尚有很多空白点。例如,在古镇、老城中,被认定为文物保护的建筑受到法律约束,而目前在乡村,却还没有明确的保护条款和政策对此进行支持。一方面希望寻求政府更多关注,另一方面考虑对策和建议,近些年,黄婧以松江区政协委员的视角提交了多份关于乡村古建筑保护方面的提案和建议,并坚持对乡村古建筑保护问题的呼吁。

  “乡村古建筑的保护,并不只是一幢或两幢老房子,更重要还在于长三角地区村落文化的村庄建筑群。要保护村庄文化,一旦宅基地拆平,变成了基本农田,想再造就很艰难了。”黄婧说,“松江有不少特色的村庄,很多村庄的消失是让人感到痛心的。尽量不要留遗憾,还是要因地制宜地建设和保存住松江地区村庄的传统文脉,有针对性、有计划有步骤地保留村庄布点,要对于松江农耕特色文化有所继承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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