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在除夕之夜，在老屋灶边忙活了一天的小春终于解下围兜，坐到了八仙桌前母亲身旁。望着满满一桌的菜肴，家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原因不是这桌上的菜肴，而是看到了家人期待的小春又回来了。
小春咽了几次口水，鼓起勇气端起酒杯开了口：“以前都是自己太固执，任性，不懂事，玩冰吸毒，让大家担心了、蒙羞了，现在知道错了……以后我会改好，感谢妈妈、姐姐、社工。”小春忍不住哽咽起来，泪水鼻水齐出，一旁的姐姐抽出了餐巾纸递给了小春、母亲和自己……
●厨艺精湛 自视甚高
小春，八十年代中期出生在沪地郊区的一个农村家庭，父母中年得子，上面还有一个比他大近十一岁的姐姐。当年小春的父亲退伍从邻村入赘到母亲家，夫妻俩一起到镇上开饭店，生意红火，属于先富裕起来的那部分人。小春，从小被溺爱，当时流行的玩具，在玩腻之后小春可以随意赏赐给跟着他的小弟们！小学五年级时，小春就带人一起偷拿出自家的香烟，学大人样抽起烟来。偶尔也会进入镇上的娱乐场所、录像厅打桌球，玩钓鱼机，即使被父母知道，父母也只是不痛不痒的骂上几句，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初二那年一个冬天的早上，小春的父亲到外地进水产时，出了严重的车祸，就此离开了他们。母亲伤心欲绝，再也无心经营饭店，就此将饭店交与大女儿和女婿，小春随母亲回到了乡下的老屋居住。初中毕业后，小春没有被任何学校录取，整天无所事事的他，渐渐发现自己原来的小弟都离开自己了，没有经济上的光环，没前呼后拥的小弟，小春首次感觉到了人生的现实和失落。还好在姐姐姐夫的帮助下，小春去参加了职业技能培训——学习厨师技能了。经过近三年的专业厨师技能学习和跟师实践，小春有了人生第一张证书——三级厨师证，进入自家的饭店跟着老师傅开始掌勺了。每当有空回老屋全家团聚时，小春总能一展技能，让母亲和姐姐都倍感欣慰。二十三岁那年，小春首次掌厨为隔壁的邻居乔迁之喜烹饪出满满十桌的佳肴美味，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自此以后，每当村邻有红白之事需要厨师烧菜，人们总会第一个想到小春。
●出门闯荡 债务缠身
随着小春厨艺名声越来越大，饭店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小春的小弟们也纷纷回归不停拍马奉承，小春则隔三岔五的安排小弟们来饭店免费吃饭喝酒，遇到高峰撞桌时，小春会毫不犹豫的赶走普通的食客，于是影响饭店的直接效益，时间一长，不免引起了姐姐的唠叨，姐夫的不满。在小弟们的支持和挑唆下，小春走了……
离开自家的饭店，小春与小弟介绍的广西老板在县城内开了一家饭店。那时，小春一心想着争口气搞出点名堂来。可理想和现实总是差距甚远，饭店场地租赁，前期装修，员工培训等，用光了小春和母亲的几乎所有积蓄。广西老板一味推脱自己暂时资金流转困难，小春咬着牙借钱垫付了一切费用后，没想到广西老板在过年后拿着所有收入跑路了。所有的债主都来了，出于巨大经济压力的小春，只好关店转让，卖掉所有能卖的东西偿还债务。但债主们还是不断上门，无奈之下，小春又走了。
为了讨债和逃债，小春和那个介绍人小弟来到了广西，想找到那个卷款而逃的广西老板，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当地的一家娱乐场所，终于遇到了广西老板。广西老板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抵赖，而是说明了自己在广西老家有急事，这边生意出现了资金链问题，所以不得不赶回来了，就是一万个的对不起小春，并愿意给小春在广西这边的生意股份来抵些欠债……虽然出于不情不愿，但没有办法的小春，在广西这边也算经营着一家KTV娱乐会所，每月有了自己的分红连同广西老板的所还的债，小春就一起寄回家，叫姐姐、姐夫帮助自己偿还饭店的债务。
●不务正业 染上毒瘾
见到债务一天天减少，小春的心里充满着喜悦，那次见到自己会所内有人总拿着自制冰壶玩冰时，完全出于好奇和减压的目的，小春“勇敢”的尝试起来……一次二次，很快小春就上瘾了，无论快乐时还是痛苦空虚或想家时，他就想到了“冰”。半年以后，小春因首次涉毒而拘留，成了在册涉毒人员。后悔莫及的小春，碍于面子，他折现会所股份后离开广西，悄悄回沪地邻县从事起了房产中介的工作。
重面子的小春，怕家人知道自己吸毒的事实。一年又一年，虽然流泪听完妈妈电话那头期盼小春回来的声音，可小春总以工作繁忙等原因逃避回家。二十九岁那年年底，小春见到隔壁宿舍有人在烫吸溜冰后，竟然鬼使神差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偷蘸酱油吸食冰毒二天之后被派出所查获而强制隔离戒毒二年。消息不胫而走成为村里一时的热门话题，母亲伤心欲绝，始终不愿承认。一个月后，姐姐在强戒所家属见面日上见到了几年未见的小春，看着他讥瘦光头的样子，强忍伤心讲述家事和妈妈的担忧。禁毒社工每月进所开展帮教服务，鼓励浪子回头，重塑信心。戒毒所的教官谆谆教导毒品危害，传授戒毒知识。二年里，小春也是真心悔改，一心断除心瘾，认真学习法律法规，调整规律生活作息等。出所那天，妈妈姐姐、禁毒社工和社区民警来接小春时，都说小春胖了……
时光如梭，春去春又回。回归三年的小春终于可以安然的陪伴在妈妈身边，为家人再显身手展示厨艺……除夕夜，小春与家人一起快乐的喝下了自己杯中的酒……他感觉到一种洋溢在全身上下的、前所未有的温暖的感觉,一瞬间,小春的心不由自主地涌出来泪花……但坚信：春去春必回，生活亦幸福……
（作者系上海市自强社会服务总社青浦工作站社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