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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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7月31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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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医术医德打造口碑
倾诉与聆听,城市人的情感故事。 请勿对号入座。
  口述/朱医生 文字整理/许晓铭

  研究生毕业,上海大医院的大夫,我成了家乡一颗耀眼的星,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我们乡还没有出第二个研究生。

  ●我老家在山东青州,听我爷爷说,我们的老祖宗在明朝洪武年就在这耕耘生活了,族谱记载,清朝的顺治、乾陵年间,朱家出过六位秀才、二位举人,举人后来被官府录用吃了皇粮。我们朱家在当地也算是大姓了,我太爷爷在族谱上留下墨宝:耕读传家。

  我是1982年生人,我下面还有一个小我四岁的弟弟。那会已经包产到户了,家里的五亩地基本由我爹妈打理,爷爷奶奶负责家务和照顾孩子,随便搞点养鸡喂猪的家庭副业,哦,爷爷奶奶都是勤快能干人,爷爷会用藤条或是捡来的打包带编织小筐、篮子,奶奶会绣漂亮的鞋垫,赶集的日子到了,他们就会拿着这些“手工艺品”去集上出售,换些活钱贴补家用。

  我们家解放后定的成分是地主,土地、房子什么的被没收,尽管一贫如洗了,但地主的帽子是戴定的。可怜我爹连上中学的资格都没有,到了结婚的年龄,因为家庭成分不好,找对象都难。我妈是四川巴中人,家里穷得饭都吃不上,我外公外婆对女儿的最大也是唯一的希望就是嫁个能够吃饱饭的“富裕人家”,就这样,经过几路人的牵线搭桥,我妈与我爹见面了,从认识到结婚,就一个月的时间哦!也算是闪婚哦,哈哈!尽管是闪婚,婚前感情基础不那么坚实,但因为两人都懂得珍惜,所以三十多年来,他们相处和睦,遇事有商有量的,感情好着呢!

  我爹是小学文化程度,我妈更惨,一天学都没上过,纯文盲啊!我爷爷解放前读过私塾,他知道读书和知识的重要性,很小的时候,爷爷就教我读书认字了,教材就是明代袁黄的《了凡四训》,得空的时候,爷爷就拿出书本,边念边解释原意,讲故事般地让我明白先贤的劝诫,爷爷是我第一位启蒙老师,几年的教诲,不但让我懂得了明辨善恶的标准,也养成了学习的好习惯。

  进小学后,学前教育的优势就很明显了,哦,现在无论城市还是农村,都很重视孩子的学前教育,八十年代别说农村了,就是城市,学前教育也是个盲区吧?我学习习惯好,字迹端正整齐,成绩永远是名列前茅。我们是农村小学,校舍破烂,条件很差,但是老师很好,工作教学很认真的,有师德啊!我们的班主任张老师很喜欢我,时不时的拿我做大家的榜样,让同学向我看齐,努力学习。

  我学习好,但不是书呆子,更不是宅男,我是乡野孩子,跟周围的小伙伴一样,喜欢在大自然中自由自在地疯玩,一年四季不闲着,哈哈!上山采野果子、抓知了,下河戏水摸鱼抓虾,打雪仗堆雪人……哎呀,尽管那个时候大家都很穷,但是我们却过得很快活呢!而且这样的野外活动,强健了我的体魄,锻炼了我的意志力,真好啊!

  ●小学快毕业的时候,张老师来我们家跟我爷爷说:“朱强民是读书的料,镇上的学校教学质量一般般,会耽误朱强民,县一中是咱们县最好的中学,好老师都在那呢!很多家长都希望自家的孩子去那读书,所以,竞争很厉害,要求也很高,强民要是再努力一把,发挥正常的话,我看进县一中没问题。”

  可以说,张老师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位“贵人”,所谓“贵人”就是帮助你避开弯路岔路、引导你往高处走的人。像我这样一个乡下孩子,长辈都是资讯闭塞的农民,要是没有当年张老师的指点迷津,我的人生一定是另外一个模样了。所以我很感恩、感谢张老师,每次回老家探亲,我都会带上礼物登门与他相聚,大前年,他查出了胃癌,得到消息后,我立马动用我的“关系网络”,替他找主刀大夫和床位,张老师在华山医院动的手术,六个小时的手术做得很成功,术后的康复也很理想,师母和他的两个儿女对我感激不尽,我说:“是老师当年的栽培和指点让我有了助人之力……。”我说的是真心话哦!

  那年是张老师骑着他的二八大杠自行车送我去县城参加一中考试的。忘不了他一路絮絮叨叨的叮嘱,忘不了我走出考场他递过来的那根冰糕,师恩无限啊!

  我没有辜负张老师的厚望,进了县一中。我们一个班五十个学生,三十几个县城人家出来的孩子,对我们这些农村娃,他们优越感十足,对我们农村娃不屑一顾的,我这人天生要强,自尊心也强,我后来成了农村同学的头,我经常跟“同命相连”的同学说:“他们城里人的身份又不是靠本事挣来的,有啥了不起的?我们好好读书学本事,长大了靠本事成为城里人 !”是的,这是我们发奋努力的动力和目标。我和另外四位农村同学后来都成了班级里的学习黑马,我们用自己的自强、自爱赢得了老师和同学的刮目相看,莫名其妙的歧视、鄙视就这么消失殆尽了。

  我的高中也是在县一中读的。高考前夕填志愿了,我那时对人生已经有比较清楚的规划了,我的目标就是学医,所以填的都是医科大学、军医大学,我的第一志愿是北京医科大学。

  那年我的高考分数是671,你知道吗?我们山东考生多,竞争厉害,考分也特高,这个分数,假如我是北京户口,进北京医科大学是妥妥的,造化弄人,我收到的是上海中医药大学的通知,哦,当年是中医药学院。

  这里有两个“花絮”必须说,当年,上海中医药大学是大专哦,中医药学院哦!可在我们山东招生的介绍中却说是本科,我信息闭塞啊,在最后的志愿里就填了这个学校。几年后我才知道,当年我们学校有两人的高考分数上了一军大的线,被通知去青岛体检,其中一人就是我,可学校只通知了那位同学,他后来就读第一军医大学,现在是有军衔的医生啦。我后来去学校问过咋回事?当事的老师说,往你们家打过电话,没人接听啊。我心里话,这么重要的通知,你为什么不多打几个电话?换做负责任的张老师,打不到电话一定会上门通知的。唉,一切都已过去,我也不想责备、质问什么了。

  到中医药大学报到后我才知道我念的是大专,那一届新生中,我的分数是最高的,你说我冤不冤、晕不晕啊?可是事已至此,我一个弱势的农村小子除了接受命运的安排,还能做什么?说个凉凉的笑话给你听,我是我们那个村第一个大学生,一纸录取通知书不但轰动了整个村庄,还惊动了乡政府哩!分管文化教育的副乡长等几个乡干部来我家贺喜,还送了500元“奖励金”,副乡长说,国家恢复高考后,咱乡出了七个中专生,四个大专生,两个大学生,说我这个大学生给乡里争了光,呵呵,他们也以为我是本科生呢,你说这玩笑开得大不大?因为我“金榜题名”,因为乡干部光临朱家寒舍,左邻右舍从此都高看我爹妈和爷爷奶奶,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哦,因为我家成分不好,因为我妈是“外乡人”,受够了歧视和鄙视,我爷爷夸我了不得,“光宗耀祖”啊!现在我知道自己念的是大专,五雷轰顶的感觉都有了,好几天食不香、寝不安,大专、本科差几个档次呢,这事我一直瞒着家人。

  ●我念的是针灸推拿专业,这是当年对分数要求最高的专业,热门嘛,哦,现在还是热门哦,国家重点学科哦!我不是那种一根筋的愣头青傻小子,我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不管咋说,这是上海的大学,大专毕业我还可以升本、考研,别被一时的挫折戳了奋进的斗志和锐气!

  钱老师是我生命中的第二位“贵人”,他是我们的专业课老师,教学认真、严谨,他经常跟我们说,有什么不懂的,弄不明白的,随时可以问我,医学来不得半点马虎、懵懂。真的哦,钱老师不但热爱中医,还是真正“教书育人”的老师。我时常找钱老师请教,钱老师很赏识我的学习悟性和成绩,节假日,他还邀请我去他们家共进午餐,这让我倍觉温暖,日子长了,我就把他当成了无话不谈的兄长、亲人,那天闲聊,我跟他聊起了高考时的那两件“不平事”,他听着,沉默了一会,说:“有了那两件不平事,我们才有缘做师生哦,哈哈,别再介意过去的事了,我很负责任地跟你说,只要你永远保持勤奋、苦学苦练的精神,在针灸推拿领域做出成绩、闯出天地一定不是梦想。中国的针灸推拿博大精深,奥妙无穷,这是一块可以大有作为的天地!”他还告诉我,他中学毕业后被分配在农村插队落户,“上高中的机会都没有啊!我那个时候也很苦闷纠结的。七八年我参加高考,也是曲曲折折的,最终,我幸运地成了上海中医学院的学生,那年我都二十六岁了,我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钱老师的“现身说法”让我在钦佩之余对他也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和认识。

  钱老师经常给我开小灶,你知道的,中医、针灸、推拿很深奥的,真的是“学无止境”,大三去医院实习时,钱老师对我又是格外关照……不是恭维哦,我觉得是钱老师打通了我人生的任督二脉,或者说,在我奋进的路上,钱老师的助力、点拨,引领我走向成功。

  大专毕业,我们学校经教育部批准,已经由学院上了个台阶,成大学了,我申请了专升本,本科毕业,钱老师建议我先去工作两年,积累点经验后,再回来读个在职研究生。

  长话短说,研究生毕业,我在长海医院推拿科工作了七年,那个科室有好几位高手,我在那里学了不少“招数”,工作之余和双休日,我不像其他的年轻人,把时间花在吃喝玩乐、打游戏上,我耗不起!我就是阅读学习,除了中国的医学书,我还读了好几本印度的书,印度也是文明古国啊,他们的推拿、正骨也很厉害的。博采众长嘛,这期间,我出了一本书,还考出了高级康复师证书。

  研究生毕业,上海大医院的大夫,我成了家乡一颗耀眼的星,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我们乡还没有出第二个研究生。

  很幸运的是,子欲养,亲还在,工作后我有能力报答爷爷奶奶和我爹妈的养育之恩……。很不幸的事,我敬爱的钱老师因为突发心脏病,英年早逝,没见证我后来的成长和成功。在钱老师的追悼会上,我哭得很伤心,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啊……。钱老师的墓地在福寿园,我硕士毕业了、出书了、拿到高级康复师证书了、开自己的工作室了……,我都会去他墓前,献上一束花,然后坐在那告诉他我的进步,每回,说着说着,我就泪流满面了……

  ●2012年,我辞去了长海医院的工作,开了属于自己的推拿工作室。在长海医院工作时,因为我的技术好,挂我门诊的病人很多,因此积累了不少人脉,知道我单干后,他们循迹而来。我一天工作十个小时,一周休息一天,推拿是脑力加体力的活儿,遇到体型大的病人,推得我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说实话,一般娇气点的年轻人真不肯干这“苦力活”。虽说是“苦力活”,但看到病人经过我的手恢复正常和健康,听到病人一口一个“谢谢、谢谢!”满满的成就感让我很是开心,哦,治愈后的病人为了表达对我的感谢,纷纷送锦旗呢。

  有好些病人,被腰痛、颈痛、腿痛折磨得苦不堪言,四处求医没有果效,经人介绍,抱着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找到我,其中一个韩阿姨,腰痛四年了,骨头都变形了,人是歪的,半个屁股是撅着的,有病人开玩笑,说你屁股上可以挂个淘箩了,她在我这一共推了八次,腰不痛了,人也站直了!她千恩万谢的给我封了个二千元的红包,我笑着说:“太多了,想谢我就帮我宣传宣传,多介绍点病人吧!”到现在为止,韩阿姨帮我介绍了四十几位病人呢!

  经常有病人与我闲聊时说,现在的推拿医生心太黑,你找他推拿看病,他把疗程拉得长长的,钱花了不少,病却看不好,纯粹把病人当肉斩、当皮夹子!气死人。我很客观地跟他们解释,不能这么说,大多数医生的初心都是治愈病人,但是他们医术不行,所以只能拉长疗程治治表,没医德的黑心医生一定是少数。

  我觉得吧,医者不但要有一颗仁心,还必须有一手精湛的医术,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医生是特殊的职业,你是厨师、木匠,手艺不好死不了人,医生是人命关天的职业,马虎不得!从医以来,为了有那个金刚钻,我不断的读书学习,你看我的拇指、食指(哇塞,拇指、食指前端居然弯成钩子状!)钩子一样是吧?嘿嘿,十几年练就的功夫哦!钩子发力,疗效杠杠滴!

  初诊的病人,凭着手感我就知道病灶在哪?推几次可以康复,能一次推好的,我绝不推第二次,我就是这么硬档!用医术、医德打造口碑,我的工作室就这么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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